夏日傍晚的师生谈心
男孩在床上翘着二郎腿，嘴里叼一截未燃的烟。司马坐在床边就穿了个花裤衩。夏天很热。电扇嗡嗡响，知了变本加厉地在窗外讨嫌。
司马，你渡我吧。他对那一列光裸的脊骨说。
这佛经念得，脑子都坏了。
嘿嘿，没坏。你肯不肯渡我一下。
……你真的信佛渡众生？
佛不好说。我比较信你能渡我。
嚯，那我真伟大。请问是怎么个渡法？
你用肉身渡我。就是你第一下想到的那个意思。
去你妈的。
欸。你就不想伟大一下嘛。
不想。闭嘴。
他沉默了一阵，但太无聊。
司马，我们做吧，做到夏天过完，做到死。
有病。你喜欢精尽人亡这种死法就自己撸去，别扯上我。
你怎么一点也不浪漫呢，我的意思是夏天过完我们就死吧。好不好，一起死，就死在这个蚊帐里。电扇的叶片仍然旋转，窗外还是一样的吵闹，每个知了都到齐。我就压在你身上，断了气，像一坨泡了水的棉被，死沉死沉。你想想，那多好啊。
可是去年没看到香山红叶。
啊？
你忘了？当时你准备高考，高三上学期那会儿。周末学校补课，平时有晚自习，没时间去香山。
噢噢想起来了。我还说你先给学校请个假，然后再把我请的假批了，咱俩就能一块儿去了。是那次吧。但你没同意啊。
嘁。胡闹。全班五十多个学生呢，我说请假就请假啊？那阵儿同事都忙得很，没人能给代课。就算学生想放假，家长不得恨死我。
所以哪？反正最后就是没看成呗。你人民教师，心系祖国花朵，你最最伟大。
——所以今年去看吧。另外我澄清一下，我可没心系你这种路边野花。食人花。现在想想你同班同学都多乖多可爱啊。人和人的差距啊…自己心里可有点逼数吧。
司马老师！您这话说得过分了吧。太打击学生自尊心了。我不行了，要死了，日子过不下去了，熬不到秋天上香山赏红叶了。
行。撒油那啦。正好现在高二有个孩子挺灵的，我再给他补补课，考得肯定能比你好。考好了我就奖励他香山一日游，费用为师全包了。
…你怎么这样啊！
嗯哼就这样。怎么，你眼红啦？吃不吃醋啊小曹同学？
算了算了，看你明天就上班了，不跟你争。带高三还是挺累的，司马老师要早点休息哦。
说罢他伸胳膊捞着他的细腰，把人带回怀里。
司马嘟囔一声还是靠了过去，闭上眼睛准备打盹儿。
曹二又凑过来，热得像个炉子。
司马滚到床边但终于躲不过。
…想死啊你。
不想了不想了，还得陪您红叶一日游呢。但是亲爱的宝贝蜜糖，你说咱俩死了会不会成佛啊？
不会，你他妈会堕入畜生道，我大概还会是个人。满意吗，宝贝蜜糖？
哎老师，你这个人怎么对男朋友这么恶毒呢，就不能好好聊会儿天。我还想跟你谈谈风花雪月诗词歌赋理想和哲学呢。
你看我想理你吗。
宝贝蜜糖，我警告你，现在可是在床上，我主场，你很危险。所以我希望你接下来说话能谨慎一点。
去你妈的。
你再说一遍。
去你妈的。
我喜欢你。
……
哈，我又赢喽。无敌是多么寂寞～。
…你能不能尊师重道尊老爱幼一下闭会儿嘴让我睡个好觉。曹同学，您大恩大德为师没齿难忘。
好好好。再跟你说最后一句话，我就闭嘴，绝对不出声了。
说。
我觉得我们能成佛的，司马，如果我们在做的时候突然窒息没准就可以合体变成一尊欢喜佛。
说完了？
说完了。
好，晚安。
……欸你居然同意了。
司马闻声坐起身，拿上自己的枕头就要往沙发走。
哎哎哎我保证不出声了，回来吧回来吧，蚊帐就这一个是好的了，你就睡这儿吧。——我突然特别喜欢你，所以要安静的感受一会儿。我会感受很长时间的，所以你放心睡，宝贝蜜糖。我保证不吵你了。
（…还等着您休息好继续渡我呢，我佛别太慈悲，一生只渡我一人就够了。肉身的那种渡，嘿嘿。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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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机摸鱼令人窒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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